牛仔蛇小帽

【柏菈图】明月不谙苦

全文略长,非正作向,私设飞起

是一次偶然的口嗨,很喜欢就写下来了,结果写的时候时刻处在“怎么还没到贴贴!”的烦躁

情节可能有不适,身份略有污点(我本人不觉得是但担心有人介意还是提醒一下)

以上,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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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城夜来得快,十字路口车水马龙,阴郁郁的雨里优菈撑着伞站在安全岛百无聊赖地数着秒,突兀地想起第一次相遇似乎也在这样阴湿的雨天。

雨总让人触景生情。

 

那时她刚和一群碎嘴的婊子打完架。

凭着一股积压已久的怨气,揪住为首一人的头发发狠了打,打到那人从惊呼到辱骂到哭泣,直到混乱中不知道谁用重物砸了她的脑袋,她才松了手跌倒在地。挣脱出来的女孩惊魂未定地被众人安抚着,火红的招摇头发糊在脸上格外滑稽,她手指着优菈面容憎恨地正要招呼人继续打,突然有人惊呼:“血,出血了!”

一句如水滴进滚烫的油锅。

“谁砸的?谁砸的?是你!你!你完了!”

“不、不!我是为了大姐——”

“别扯上我!!!”

女人们歇斯底里相互攻击,声音高昂刺耳,混乱地像演烂了的交响乐,乐器相继走调,低音高唱。等到优菈从眩晕和震荡中回过神时,只剩被红色朦胧了的世界和点点打在身上的雨滴。

她艰难地站起来,一瞬间感到疲惫。

她不是很想回家。

血还在汨汨地流,伤口再不处理可能会感染,优菈抬头看了眼阴灰的天空,有雨滴在睫毛,她麻木地眨了下眼,一闭一睁间头上出现一把黑伞,将天空分了两段。

背后传来柔软的声音:“同学,下雨天这么淋着可不好,没带伞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啊!你出血了!”

优菈还没反应过来,头便被手帕包住。

“受了伤更不能淋雨呀!你先去我家换身衣服,然后找医生。”

她就这么被拉扯着带进了安柏的家,擦了身子换了衣服,手捧着热茶木木地看女孩忙忙碌碌,那曾想往后的几十年也会与女孩纠缠在一起。

 

诊所大夫一边消毒化瘀一边絮叨之后的清理,等处理完时夜意已浓,雨后的云只模糊地勾出月亮的轮廓。

女孩没有多问她身上伤口的来源,只问了优菈家长的电话打过去,却连着4次都是忙音。她一脸歉疚:“抱歉,你妈妈还没接。”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女孩被说得一愣,啊哈哈地干笑两声,低着头小小声嘀咕起来:“虽、虽然确实是这样,但谁会在意这种社交辞令啊……”

“什么?”优菈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

优菈看她一脸的纠结复杂,不太明白自己哪里说错,却能感受到她的尴尬。于是她找起补:“我妈妈晚上很忙,一般不会接电话。”她强调:“不是你的错。”

“那你怎么回去?这么晚一个人回家肯定不行……”女孩不由得担心:“不如你今天和我一起住?我给你妈妈留言。”

优菈为她的好心困惑。她摩挲了两下衣角:“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

“可是很不安全,就这样决定了。”女孩拍拍胸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当然不会伤害我,给我遮雨,给我换衣服,带我来擦药还为本属于我母亲的过失道歉。

路灯在仰头女孩的眼里闪闪发亮,金棕的琥珀满是真诚,刺得她晃眼。

这里的光太昏了。优菈垂下眼睑,又捏了两下衣角:“让我去你家过夜,你却连你的名字都还没告诉我。”

“啊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

 

“安柏!”讲台上的女孩笑得开朗,学生欢呼着他们班新来了个可爱同学,被老师敲着桌子喊停。

优菈不意外安柏的出现。为了解乏,昨晚她们一路闲聊,她自然而然知道了安柏是个转学生,知道了她转的学校刚好和自己是同一所中学,知道了转的班级刚好和自己一样。

“真巧。”女孩笑声轻柔。她们洗漱完躺在床上面对面,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小指被人勾上,优菈无故能想象得到对面人眯起的笑眼。

“那明天我们也要一起。”

当安柏向她伸出援手时就应该猜到:如果不是故意落单的她一开始将他人的示好统统拒绝,几年后大家有了要好的团体,自己成了别人口里那个形影单只、孤僻怪异的人,大概也不会被那群混子盯上,而自己甚至不知如何呼救。

安柏是转学生,所以那手伸得毫无顾虑。

“老师,我想坐在这里。”

愣神的功夫安柏已经走到优菈旁边,指着她一侧的空位,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向她眨眨眼:“优菈同学介意吗?”

“不介意。”

她又笑起来:“那我们就是同桌了!”

盛阳从一侧的窗户进来得吝啬,堪堪够到自己桌子的边沿,倒愿意把全部都罩在她身上,深棕的头发镀上浅金的晕,翘起的发丝都可爱地闪着亮。优菈一阵头晕眼花,如昨晚路灯下突然其来的眩晕感。

可能也不是,无论是不是转学生这个女孩大概都会伸手,确实有人是如此善良。

“嗯。”

不管怎么说,她的确适合阳光。

 

“优菈好害羞啊。”安柏头靠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看着同桌。

优菈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

转学生总带上份新鲜感,热闹的孩子乐意认识新面孔,总唧唧喳喳地围在这里聊天,安柏很快混了熟,交上朋友也拉着优菈一起。

她知道女孩的一片好意,但长久的封闭骤然被人拉出推到人前,免不了拘谨与不适,幸亏安柏只当她是害羞,而同学几年下来深知她的孤僻,因着热情的安柏也半推半就地和她交往,倒也逐渐熟悉起来,偶尔还会调侃调侃她以前那副让人害怕的冷漠样子:“优菈人很好嘛,以前总板着脸还以为很凶呢。”

但即使向外踏出脚步的过程如此磕绊,那也的确给当时灰蒙的日子点了足够明亮的颜色,像每次放学回家和安柏她们在分叉口告别时远处橘红的夕阳。

夕阳易逝。

许是先前被打怕,优菈身边又多出了三三两两的人,那些混子没再找她,谁知道是准备着炸弹打算一举把她的生活炸个稀巴烂。

 

学校里突然散播起优菈的母亲是卖淫女的消息。“卖淫”,一个只出现在新闻里的坏词语,此时居然被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一个身边人上,这着实给被锁在学校无处放纵精力的学生激起了别样的刺激:故意压低的议论声正巧能传进优菈的耳,一路上不怀好意的打量再去探寻时已不知踪迹,更有甚至直接拦在她面前污言秽语。

过分年轻的孩子哪知道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比如连续下雨的天气,不断衰老的身体,突如其来的意外,无法选择的出身,包括优菈自己。她太小了,小到她小小的人生里只习惯了单打独斗,小到她会下意识地将一切都归咎自己。安柏和同学护着她与人争辩,于是知道事实的自己愈发对这些善意愧疚。她终于忍不住,拉下安柏扯住自己衣角的手和语气一样轻:

“安柏。”

“那是真的。”

安柏一时脸色煞白。

优菈抱着书走到最后一排那个单独的偏僻位置——她成绩好又懂事,说服老师换了位,老师虽然疑惑却也答应下来,不无担心地问道是不是闹了矛盾。

“是我的错。”任凭那位好心的老师怎么问再不开口。

同学很快对她不近人情的样子不满:“好心帮她不说领情,现在这个躲着我们的样子算个什么劲?”

“我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本来我们和她一个班那么久都这样……要不是安柏……”

他们围着安柏言三语四,不同的声音都说着同一句话。

“安柏,”他们说,“别帮她了。”

安柏只是咬着牙看向优菈座位的方向,然而被人团团围住的她除了同学各色的衣服外什么也看不到,她反驳:“不,她、她……”

……她什么呢?

 

天边金色烫眼,如流心流过一层层房顶漫向大地,拉出优菈身后的长影。

她很久没一个人回家了。可能也没有很久,安柏转学不过两月,或许只是自己主观拉长了时间。优菈决绝地断了关系,而自那之后安柏也再没找过她,也许被伤了心,她放了学就跑得飞快,与安柏同顺路的朋友想找她一起都找不见人影。

我不后悔,优菈想,至少不会有人因她受伤害。她只是有些难过,自己和安柏的相处甚至不到一个学期。对,只是有些难过 。

优菈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像是这样也能把自己胸口的烦闷呼出来。她照例坐在路口一边的石头上看远处红云翻涌,直到大地一片昏黄,深紫的幕布红日暗淡才起身继续往家走。这是优菈的习惯,这段高坡视野极好,能一眼望到天的尽头,天晴时她一定会在这里待一会看夕阳西落,而数天前则是她和安柏一起。

她沉默地走在路上,岔路是她和安柏分别的地方,安柏离开时总会笑着回头对自己说明天见。

“明天见。”她对着无人的路口,声音散在风里。

一切如往,只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喂,记得我吗?”走进巷口时有人拦住她。

优菈不发一言地绕了过去。

“喂!”那人拉住她的胳膊:“你想不想知道谁把你那婊子妈卖淫的消息说出去的?”

优菈回头,昏暗的巷子里少光,她模糊地看到那人的红发。

“我把你打了,你把我搞臭了,我们各退一步,行吗?”

“婊子的女儿也是婊子,你也太瞧得上自己。”红发女的心情极好。

优菈一阵无名火起:“我哪里招惹了你们?”

红发女瑟缩了一下,明明对面人语气没什么变化,却让人忍不住发怵。她想到这次的目的,又挺直了身子:“今天可不是我和你玩。”

她松手退了一步:“我给你找了几个男的,玩得愉快。”

伴随轻佻的口哨声,几个浓重的人影从巷口进来。

优菈转身就跑。

月亮初上,端在夜绸末端发出皎洁的清光。

 

心脏在颤抖,粗重的呼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杂在一起。跑,继续跑。她拐进一个角。跑,往哪里跑?借着对巷道的熟悉优菈又甩掉一批。

可她还是被抓住了。

“还是个野货。”

优菈被按在地上擒住手脚,在粗野的恶心笑声里听到窸窣的衣物声。她用劲挣扎,头上很快挨了一拳,被打得偏过头的她从人腿和砖墙的缝隙里看到垂天的月亮。优菈瞪大了眼。

真奇怪。

为什么能看到月亮?

她明明……

那么讨厌月亮。

小时候母亲把客人带回家,为了避嫌将她锁在阳台,在男女的喘息和调笑声里她看到的就是月亮。

月亮,月亮。

周围人的声音扭曲成老旧的收音机,滋滋的电流在她脑里炸开。

月亮,月亮。

巨大的月亮充斥视野,它还在变大,变大,浓烈的黄光掺杂褪不去的污点。

“优菈……优菈……优菈!”

她听到有人在呼喊。

“优菈?优菈?优菈!”

呼喊声一声比一声急切,发颤的音节模糊地辨出是在喊她的名字。

优菈清醒过来,她看到熟悉的巷道砖墙,怀里的安柏抱住她的身子和声音一样跟筛子似地抖。

“优菈?优菈!”

“我在,我在……”

安柏紧紧抱着优菈,优菈看到她的眼睛里朦亮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然而到底什么也没流下。

“没事了。”她对优菈说。

“没事了。”她对自己说。

优菈还没缓过劲:“其他……人呢……”

“跑了,但我也拍了照。”一旁的老师咬牙切齿:“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老师担心她们撑不住:“你们今晚先去休息,明天请假,我们报警。”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教训一下:“你这孩子也是的,这么大事也瞒着我!要今天我们没来怎么办!”

“谢谢老师,谢谢。”

“赶紧回去吧,”老师摆手,“你要好好谢她,安柏可是跟了你好几天。”

 

“回去洗个头洗个澡,我妈妈今天夜班,没人在家。”安柏扶着优菈往前走:“我给你妈妈发消息。”

倒是有点像初遇那晚的情景,不过那时她远没有现在这么狼狈。

“谢……”

“闭嘴。”

“对……”

“也闭嘴,”安柏偏过头不愿看她,“对不起和谢谢我都不想听。”

优菈沉默下来。两人无言一路,等到了家安柏准备好了衣物放满水,把优菈塞进浴缸就要离开,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

优菈拉着手腕用力,安柏就被她扯得趔趄地跪在瓷板上。她堪堪扶住浴缸的边缘抬头,就被一层阴影蒙住,唇边粘上濡湿的水渍,优菈浓紫浅金眼睛近在咫尺,剔透得像块浸了水的宝石。

安柏败下阵来。

于是她也闭了眼,同样伸了舌去舔对方的嘴角。鼻尖碰着鼻尖,热气绕着热气,一下又一下,笨拙得像刚出生的小狗跌撞着去寻同类的温暖,又像烂漫的孩童天真交换着嘴里硬糖的味道,亲昵无间得似乎顺理成章。直到安柏掌心感受到流逝的水温,她才喘息着结束。

优菈拉着她在浴缸仰头,水滴随她的动作从脖颈滑下锁骨。

“水会凉,会感冒。”

优菈松了手,目送安柏关门离开后重新将自己浸没在浴缸里。

等她出来时安柏正摆弄着吹风机,她自觉坐过去由安柏吹干她的头发,吹风机暖燥的热风发出嗡嗡声。

头发似乎吹得差不多了,优菈听到咔哒一声,风的温度调小了挡,安柏的声音随着温凉一起过耳。

“以后和我一起走。”

“……嗯。”

“不要离开我。”

“嗯。”

“不要一个人扛,不要一个人打架,”手上的发丝已经清爽干净,安柏关了吹风机,“就算那是真的又怎么样,你就是你啊。”

有重物压在肩颈,水滑进衣领。优菈听到背后柔软的声音压着哭腔。

“你不要受伤……”

几天下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在这时候决了堤。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哭得优菈的鼻子和眼睛也酸涩起来,她想转身:“对不起。”

安柏抵住她的肩头拒绝:“你什么也没做错,你不要对不起,你不要回头。”

优菈觉得喉头哽得紧,紧得声音都发不出。她抹了一把脸。有什么好哭的,她唾弃自己。

斜光到晓,她们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依偎在一起,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又心知肚明。

新一天的日月照常周转,天地哪里理会过人间多少悲欢离合。

 

在老师的帮助下优菈把那晚的混混送进了管教所——他们甚至都没有到可以量刑的年纪,又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有恃无恐。学校将案件的消息压得很死,优菈是不是妓女女儿已经无人关注,升学考试临得越来越近,最顽劣的孩子也收了心。生活回归平常,老师强硬地让优菈搬回到原来的位置,虽有同学不满,但安柏不介意自然也不再多说。

她们如愿以偿升上同一所学校,尽管不再同班,但依旧一起回家,一起看完夕阳,然后在不远的岔路口告别。偶尔优菈也会睡在安柏家里,仅仅是抱在一起睡觉,冬天尤其暖和。

她们找了周末看家庭电影,屏幕里的男男女女演着令人动容的故事,安柏却专心致志握着优菈的手按她的指节。

“我不希望优菈世界只有我一个。”安柏突然说。

崭新的校园生活她们又像白纸一样去认识周围,安柏可不希望优菈这次的毕业册也和上个一样几乎白纸般的干净。

优菈看着她从小指按到拇指,又从拇指按到小指,玩得不亦乐乎。安柏摊开两人的手掌比了比大小,笑得眯了眼:“优菈手比我大一点。”

“优菈值得更多。”

友人的思维跳了一下又跳回来,但她没说清楚什么是“更多”,安柏偶尔的狡黠就在这里,她只用自己的行动来告知她的承诺。

最后优菈毕业册的留言的确满满当当,优秀的她总是深受所有朋友的喜爱和信赖。


只是世上总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意外。

优菈的母亲出了车祸,晚上被醉酒的驾车人闯了红灯撞上,人整个飞进路边的绿化带,第二天才被环卫工人尖叫着发现。驾车的是个富二代,富商不想让孩子留下案底,给出天价的赔偿想要私了。

“接着呗,”母亲的那群姐妹将另一张银行卡也塞到优菈手里,“她那天去的是银行给你存读书钱,本来就穷咯,我们这些人的命值不了多少,她也算厉害,一撞还撞上个有钱的。”

她们叮嘱优菈:“好好读书。”

这群人顶着浓艳过头的妆走出门,来得猝不及防去得也毫无痕迹,优菈再没碰到过她们。

其实从小到大她的母亲都和她没什么交流,更遑论感情。她最多在女人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里听见她忏悔自己的过去,那是一个完满幸福的家庭,她却被迷了眼,抛家弃子的爱情私奔换来的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死亡像尽职的场务拉开她们这对便宜母女之间最后一点的帷幕,明明她一直觉得那人只是出于点怜悯才把她留在身边。


安柏好几天都没找到优菈,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打不通优菈母亲的电话——印象里它似乎从未打通过。心急如焚的安柏只能凭着以前跟踪的模糊印象找了许久才摸到优菈的住址,暑天炎热,她汗淋漓地去敲那个泛锈的铁门,等到门开时顺手将冰棍塞进对面人的嘴里。

“甜吗?”

蓝头发女孩似乎没料到她的出现,愣愣咬开外面的巧克力,树莓的味道沁到舌里。

“甜。”

“那就好。”安柏舒了一口气,在门外也咬着冰棒:“我能进来吗?”

“嗯。”

她却犹豫起来,思索再三,还是去轻唤女孩的名字:“优菈。”

“嗯?”

“我会在你身边的。”


那两张卡最后被优菈丢进了抽屉,安柏的祖父曾在得知车祸后担心优菈想收她做孙女,却被优菈坚定拒绝。安柏拉她的手问为什么,金色的琥珀着急地洇了水汽。

可现在真不是个告白的好时机,优菈想,但安柏看上去要哭了。

夏日晚上的蝉声聒噪,一声声叫得她心烦意乱。

她叹息地低头去亲吻女孩的眼角:“我可不想和你做姐妹。”


优菈站在安全岛数着秒,红灯转绿,正要踏上斑马线,她就看见想见的人越过人群跑向自己。

“优菈!”她穿着明艳的衣服,在雨里像跃动的火焰。这团火焰熟练地收了伞钻进优菈风衣敞开的怀里,得意满满地笑起来:“今天我提前下班!”

于是优菈也笑起来,她将安柏裹紧:“嗯,要去吃煎肉吗?”

“还有满足沙拉?”安柏向她眨眨眼:“老一家。”

“嗯哼。”

两人依偎一会才分开。

 

可能上天玩笑开够,又或者终于是觉得捉弄她无聊了,之后的生活不能算顺风顺水,但也不像前十几年一般跌宕不定。升了同一所高等学府的她们选了不同专业进了不同学院,这下她们倒是再不能一起上下学,却有了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毕业后两人一个选择工作,一个则决定继续深造,拥有了自己住处的二人也不必再在某个岔路口互说分别。

优菈和安柏在路上边走边聊着今天的琐事,趣味的、无聊的、抱怨的、发笑的,但无论什么身边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雨点噼噼啪啪地打着伞面,优菈有些遗憾,毕竟撑伞可牵不上身边人的手。不过她早就过了会去怨恨无意识死物的时候,人间有人间的无可奈何,日月也有日月的无从干涉,至少人群熙攘,自己伞下还有另一人陪着自己。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安柏仰头回了一个笑。

优菈一下柔了眼角。

嗯,而且会一直陪着自己。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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